第十五章 阿姜朱連 採訪回憶錄

在山中,我教導革命軍正法,
     也教導巿鎮的政府軍,
     但祇在他們放下武器後。
     真正和平,真正快樂,
     不是來自社會秩序的改變,
     這些戰鬥的雙方可能有合法上的爭執,
     但真實的和平是內在的,
     僅能經由法而體驗到。

  阿姜朱連(Achaan Jumnien)出生在一個鄉村,早年從學於村中民俗醫生。這位醫生是位失明的在家傳道士和占星家。阿姜朱連六歲開始禪修。他最先學習的是專注禪修和慈悲禪修。他被訓練為一名民俗治療師,被訓誡持續禪修,並保持獨身。到了青少年時期,許多當地人向他求助,到了二十歲,他在上座部佛教出家為僧。他跟隨泰國許多有名的師父,修習各種專注和禪修,他四處雲遊,然後在托國寺(WatTow Kote)追隨阿姜達摩答羅密集的內觀禪修。

  八年前,阿姜朱連被要求教學時,才三十出頭,已漸被當地人知道他闡述佛法的智慧和慈悲願力。世康塔瓦斯寺(Wat Sukontawas)的人,特別延請他前去教導,因為他們那時有很大的問題。這個在泰國南部,樹林、橡膠樹茂盛的山區,是政府軍和山區共產黨叛軍,長期以來偶有激烈衝突的焦點。當他到達那裏開始教學時,別人告訴他,離開這地方,否則會被槍殺。經由他的佛法願力,他繼續教學,他終於能夠教導鎮上政府軍,隨後也受邀教導山區的叛軍,各方因此要提議「保護」他的寺廟。他回答,他所要保護的,是與正法保持和諧。阿姜朱連是個非常開明的師父,使用許多修習方法。他研究不同技巧,並依學生的需要、品格和主要黏著,開示不同禪修法。但無論發展哪種技巧,他最終指導學生回到內觀修習,看清身心過程的真正本質,是變異的、不能滿足的和無我的。不祇傳授一條正確途徑,是他教學人們在正法中成長,就好比在實驗和省察我們的渴望和痛苦,視我們禪修過程為內觀發展的另一面。雖然他密切的指導學生,尤其是當他們發展高層次的禪定,或正突破密集修習中的痛苦時(這是他特殊方法其中兩種)。但他常提醒你,你的法門之道,就是持續觀察和省察。就如他所說:「人對自己在正法中成長負起責任,是很重要的。」修習對他和我們都是個終生過程,我們可能采某段時間使用特別的禪修技巧,但是永遠止息所有的渴望──這最終的祥和才是我們精神修習的真正結果。

  世康塔瓦斯寺是座落在山坡上的建築,在橡膠樹間,設有行者的小木屋。雨季期間,有一至二百位的僧尼,在阿姜朱連的指導下一起學習。有六個西方人曾在此學習,雖然阿姜朱連不會講英語,但通常可找到翻譯者。阿姜朱連年輕、笑顏常開、容易親近。現在,出版本書之際,我聽說阿姜朱連已將他的寺院移到泰國南部有很多洞窟的克拉比(Krabi)山上。
採訪回憶錄

  于泰國蘇拉塔尼(Surrathani)的世康塔瓦斯寺,阿姜朱連主答。

  問:你在此教授何種禪修?
   答:在這裏,你會發現學生修習許多禪修技巧。佛陀對他的門徒開示四十種以上的技巧。並不是每個人都有相同背景、相等能力,所以我並不祇教一種禪修,而是許多種,為每個學生選擇合適的一種。有些人修習出入息念,其他人觀照身體的感覺,有些人則修慈悲觀。來這裏的人,有些人我教授初步的內觀修習,其他的則教授專注方法,最後引導他們進入更高的內觀練習和智慧。

  問:你說有許多好的修習途徑。有些老師宣稱他們的途徑或方法是真正佛陀的途徑,而其他修習並不能導致解脫,這種說法如何?
   答:整個佛教的修習可以歸納成一句話:不要執著。通常即使是很有智慧的人,仍然會執著一種對他們有效的方法,他們仍不能完全不執著他們的方法、他們的老師。他們仍未達到我們所有修習的共通性。這不是說,他們不是好老師。你必須小心,不可對他們武斷,或執著自以為一個師父應該如何的想法。智慧不是我們可以抓住的。祇要很簡單地去除執著,就可讓智慧流動。

  我是幸運的!在開始教學之前,我已精通許多師父的修習方法,有很多好方法。重要的是你自己要用信心盡全部精力在你的修習上。那時你自己會知道結果。

  問:你是否通常用內觀禪修或專注修習來開始教導你的學生?
   答:最通常的是學生開始內觀修習。然而,有時我開始是教專注修習,尤其是如果學生曾有禪修經驗或是他們的心容易傾向專注。最後最重要的是每個人回到內觀修習。

  在巴厘文經典中有段談話,是佛陀在接見一些在家居士時所說的法。他指出在小樹林中坐在他面前僧眾的各種本質:

  看那些有大智慧的僧眾和我最有智慧的徒弟舍利弗聚會在一起,還有那邊,最有力量傾向的人和我的大弟子大目犍連聚會在一起。而有修持戒律傾向的人和戒律大師優婆離聚會在一起,同時,有專注傾向的人……

  所以,我們看到,從佛陀時代起老師就允許根據性向協助行者選用適當的修習方法。

  問:選用適當修習方法時,還有哪些其他考慮因素?
   答:指導學生時,我參考他過去的修習和習性。我也考量學生必須投入禪修多少時間和精力。他是每天修習一小時的在家居士,還是希望整天密集修習的出家人?這個人有否修習資質?對一些易怒的人,慈愛是個開始的好方法。對於太在意周遭的人,卻不關心自己修行的人,舍(平衡)禪則有幫助。在選用禪修方法時,要考慮許多因素。事實上禪修是種生活方式,我們在此討論禪修是種用於更進一步的生活方式的技巧,但是我們必須記住,生活中每件事,都可以禪修。談到技巧,假如你選用任何一種導致內觀的基本佛教修習法,且誠摰修習,你就不可能出錯。

  問:你能否給我們更多的指導,如何引導我們修習?
   答:修習應朝向你主要的阻礙或執著的相反方向。假如你對自己誠實,你就能容易辨識這些。例如,你的性向冷漠,那你需特別努力于修習慈悲;假如問題是貪欲,那就利用厭離身體的禪思,直到你能更清楚的看到本質,消除你貪欲的阻礙;假如你受惑迷糊,就培養省察和敏感力、清楚研究及觀照來克服這傾向。但你必須真誠盡全力修習,用永不停止追求真理的願望來追求。否則,你的修習會停滯,變成一種儀式。祇有止息心中的貪婪、瞋恨和迷惑才有用。你必須一點一滴,時時刻刻,持續進行,無畏的進入你執著的方向來修習,直到解脫。就是這樣。

  問:那麼,單獨或群體禪修那樣較好?
   答:因人而異。假如是新行者,認真又熱誠,那最好分開他們,仔細指導他們初始的修習。對於那些不認真或不能自律的人,或那些特別不平衡,需要接近老師的人,他們必須以有組織的互助的群體方式來修習。這樣,他們才能被幫助、激勵,且可利用團體的力量來增強修習。至於較有經驗的學生,假如他們嚴謹真誠,單獨寂靜是最好的。這些學生能自助,不需老師或團體督促來深植自己的道路。至於較未能自製者,即使有經驗,最好是讓他們一起集體禪修。戒律和認真修習會幫助他們突破他們內在的抗拒,直到他們自己親證真法。那時,他們的修習會單獨的或在團體中開花結果。

  問:你是否常常建議以隔離方式實施真正的密集禪修?
   答:當然。對於那些已準備好的人而言,嚴格密集的禪修是特別有用的。假如加上隔離,那行者可以很快發展強固的專注和清晰的內觀。即使現在,我自己每年離開一個月,祇帶著袈裟和缽,單獨住在森林中,密集的修習。這裏大多數學生被鼓勵這樣做。當他們獲得經驗,那麼他們就能在定期避靜密集靜修和每日禪修生活之間,找到自己的平衡。

  至於密集避靜修習,較長的避靜,我的學生通常修習簡單的內觀,觀照身心的變化。較短期間,他們通常致力於某種專注練習,或嘗試突破一個姿勢。然而,最後修習回到內觀和放下。這是佛陀所有教法的目標。

  問:你可否說明突破姿勢的過程?
   答:我們害怕痛苦和黏著身體妨礙了清晰和智慧。對於那些有精力和意願的學生,我建議內觀修習,專注於身體感覺的移動。這是在固定某一姿勢時做的──如坐、站、躺或走一段長時間。在行者固定任何姿勢,注意身體時,痛苦增加了。當他繼續保持不動時,痛苦會繼續加大,他必須直接專注這些感覺。身體的痛苦就是要精確專注的目標。最後,心知覺痛苦不是痛苦,而是個清楚的感覺,既不是可意也不是不可意,僅是在身體內出生和消滅。通常行者要坐或站在同一位置二十四小時。我們一停止移動,我們身體內的苦就顯現。有時四或五個小時,有時八小時或更久過後,行者才會突破對身體痛苦的黏著。那時就不需移動。心變得特別清晰、專注、調順。許多的喜悅和極樂伴隨這突破而來。行者可以平靜清楚地觀照身體和心理的生滅現象。因為身體渴望已靜止,強固專注已開展,智慧就生起。突破姿勢是我們這裏使用許多修習的方法之一。它僅用於在嚴密的指導認真的學生。

  問:許多毗婆舍那老師強調從知覺某特定方面開始,例如感覺、感受或意識。依這些方面發展而成的正念,不會導致相同結果:一個深刻、全般的正念嗎?
   答:當然。每個剎那每個經驗都反應了整個法。這是說,不管我們觀照身體或心的那方面,都可導致專注的深化,並瞭解我們是誰。在看到我們是誰的全體時,也看到整個宇宙也有相同的特性。我們看到無常所有經驗的變遷,我們看到堅守任何狀態的不可靠,最重要的是我們會認識所有事物的空無。人可以在我們直接經驗的任何一部分,看、聲音、味、嗅、感覺、感受或心法上觀照。專心於這些範圍中的任何一個,是一齊加深專注和內觀的好方法。但在某些程度,心變得如此清楚和平衡,以致不管生起什麼,都可看到,且不受干擾的離去。人停止專心於任何特定的內容,看到的所有一切祇是單純的心和物質,自身生起和消滅的空無過程,或看到的祇是振動或能源、空無的經驗。在這完美平衡、不再隨境動搖的心,我們發現真解脫、超越痛苦、超越自我。諸行止息,不再有一「能覺知者」的感覺,一切如其本然,空無所有。

  問:在思考上禪觀,使用思想在禪修上有無幫助?
   答:當我們開始修習時,看到我們平常思想過程的本質。川流不止的意念、空想、懊悔、計畫、判斷、恐懼、渴望、評語、憂慮等等。用思考來進行,將思考的心導向修習,可以有所幫助,尤其是在禪修初期。這意思是說培養有關法的觀念,例如思考四大元素。禪思我們所知一切祇是持續改變的色蘊,我們的世界祇是不斷變化的元素。我們也可在日常生活的所有狀況中思惟無常、苦、無我三種特性。就法而言,我們可以想想生命和即將發生的死亡,作為瞭解我們的經驗的方法。這所有一切就是培養正見。從書籍和教義,我們轉到我們自己引導的觀念和思惟,最後到禪修,以求從內心深處寂靜的領悟。

  問:討論法是否對修習有任何價值?
   答:假如心專注和寂靜,那當我們從那些用智慧說話的人聽到法時,智慧就能真正的成長。當然,假如你必須說話,談論法門是最適當的交談。但祇是論說會使我們加大缺乏清晰度。祇有在心寂靜時,我們才能以生動真實的方式聽到在我們身內和其他已瞭解的人的話中的法。對大多數人而言,心中已充滿過多文字和觀念,最好的方法是培養專注和寂靜。

  問:說到這裏,有各個修習方法,你如何建議學生飲食?
   答:飲食內容不是特別重要,祇要是足夠維持身體健康。重要的是,如何飲食。通常在吃的時候我們會有強烈的渴望。我們禪修是個超越渴望的方式。食物的接受、準備和食用,應特別注意其過程。有些飲食禪修的種類,包括檢視所有食物和在你周遭所謂四大元素的物質(土、空氣、火、水)。那時你能知曉元素流動出入你的身體,或你能在吃時警覺著接觸。手上嘴內觸覺到食物,鼻子嗅覺到,手中有碗的觸覺。清楚地注意力集中在接觸,整個吃的過程,然後你會超脫你的欲望。假如你的欲望特別強烈,你可在食物準備、消化、排泄期間,作食物的不淨觀,或是禪思食物從農田到胃中持續的改變。最簡單的就是清楚的知道得到和食用的整個過程。當意識變化、欲望生滅、想吃、咀嚼、品嘗等時,觀察心,不管意識到什麼,就觀照那個過程。任何飲食禪修會幫助我們突破渴望,到達超脫渴望的明晰和解脫。

  問:那麼哈達(Hatha)瑜伽和其他身體導向的修習呢?
   答:這對保持身體健康或許有用,但這類修習不是我們努力的重點。隨著禪修進步,身體自動開始平衡,專注和正念自然的增加,自然導致更好的姿勢以及體內能源更暢流。隨著禪修的加深,你會感到身體更輕巧、更平衡、更有活力。你不須擔心這個,或有這種欲望。它會自然來到。

  我自己從未修習哈達瑜伽,或任何像它的東西,但我現在發現,不到三小時的睡眠已足夠了。我總感覺身體輕鬆有活力,可以幾天不吃,不停止的在山裏走動,沒有感到不舒服,這些都是利用禪修來訓練我的心。當然,務必照顧身體,但不可認為身體的成就就是我們修習的必要基石。

  問:我們修習中,美德和道德的修養,其重要性如何?
   答:絕對不可避免。有三種重要層次的美德。首先是避免做拙劣的行為,保持這個基本戒律。其次是克制感官的德性。將包括意的六根導入修習,遠離渴望。第三是超越規矩或戒律的內在美德,它來自寂靜、淨化的心。在其中,智慧連同六根生起,在這世界中,存在的每一刻都具有正念,且超脫自私。我們必須開始修習前面兩種美德,而隨著我們的心澄清和寂靜時,內在美德就會產生。它來自身心的和諧,放下欲望,和深入瞭解世界的空無。

  問:你建議在家人要修習多少時間?
   答:對仍存懷疑或修習功行薄弱的人,他們應每次修習一小時,在任何他們喜歡的時間,不強迫的,但要持續到足以令他們自己看到益處。那些已更清楚看到修習成果的人,在他們工作的日子裏,應盡可能禪修,也許每個早晨及晚上靜坐一小時。對於那些知道修習本質的人,在世俗的工作沒有阻礙的情況下,整日都可以培養正念和清晰。他們瞭解所有狀況是如何的教法,真正禪修不脫離生活,而是在所有的環境中,培養內在平靜和智慧。那時,個人的法的修習就超越時間或狀況的領域。

  問:我聽到許多有關專注狀態(注:請看附錄的「佛學常見術語」和阿薑摩訶布瓦)的衝突的故事。有人說,幾乎無人可在這個時代達到禪定;有人說這專注是要進入涅盤所必須具備的;至於其他的人則說,它阻礙智慧。究竟哪個正確?
   答:當今仍有人達到專注禪定。雖然它不是進入涅盤所必要的,對某些人專注是最佳途徑。也有人用毗婆舍那達到涅盤而不需專注禪定。我自己的學生兩種皆修習。

  那些修習禪定的人,利用呼吸或視覺化禪定(kasi&na 遍處,注:請看附錄的「佛學常見術語」和孫倫西亞多第一頁),直到他們到達專注。那時,他們在專注出來之後,換到內觀修習。有時,我會和他們一起禪修,停留在相同的層次上,來督導他們的修習。假如一個人可以同樣達到專注和內觀,會有額外的益處。在經典中,有很多關於佛陀各種解脫弟子進入禪定的參考。甚至在他們完全正覺後,他們清楚的從這種修習中獲益。所以,對我們也是同樣,獲致專注成果的心理強度,是有利於增加平靜、身體健康,和透視法。

  問:在未完全正覺前,人一見法,是否在預流果、一來果、不還果、阿羅漢果的階段,而每一階段祇經驗一次涅盤的寂靜?(注意:這覺悟的四階段是傳統佛經所說,下列漸漸斷除束縛,有進一步說明。)
   答:他可以重複親證完全見法(涅盤),而不必切斷更多的束縛。這十個束縛我們於輪回的結是:

  一、身見結(我見)
   二、疑結(疑惑和不確定)
   三、戒禁取結(固執於典禮和儀式)
   四、欲愛結
   五、瞋結
   六、色界愛結
   七、無色界愛結
   八、慢結(驕傲和自滿)
   九、掉舉結(興奮和好奇)
   十、無明結

  初證預流果者於他首次見法時,可以完全斷除最初的三結。一來果者減弱其他結的束縛,不還果者斷除前五結。阿羅漢果則完全免於染汙,不受後有,斷盡所有結。

  問:你寺廟周遭的省份,一直陷於東南亞常有的政府和共產黨的政治鬥爭。你認為僧眾或像你這樣的老師,在這鬥爭中,有可擔當的角色嗎?
   答:佛陀教義留存兩千五百多年的方式,是僧眾不介入政治,正法在政治之上。我們的寺廟是戰場的避難所,就如同正法是欲望戰場的避難所。我跟所有來此的人平等分享我的指導,且當我外出時,我教導所有求法的人。在山中,我教導革命軍正法,也教導巿鎮的政府軍,但祇在他們放下武器後。真正和平,真正快樂,不是來自社會秩序的改變,這些戰鬥的雙方可能有合法上的爭執,但真實的和平是內在的,僅能經由法而體驗到。對出家人和在家人也一樣,安全來自法,來自看清世界中萬物無常的智慧。

  問:我們需要一位元老師來指導我們修習,或是可以自己修習呢?
   答:假如他已閱讀許多,且聽到好的、正確的法,那也許可以修習不需進一步指導。然而,即使有完整的知識,他可能很容易因心微細處受困惑、受騙。我一直堅決的建議,修習應在瞭解途徑和陷阱的老師指導下進行。同時,成為正法團體的一份子也是有幫助的,在團體中,精神朋友可以相互幫助。我們的渴望和含糊一直控制我們生命這麼久,最好的技巧是獲得所有我們可得的支持和指導,來發掘我們真實的本質,然後解脫。

  問:來到寺廟禪修時,有極純淨意向是否重要呢?
   答:很多原因讓人修法。有時我們看得到,有時不能,有可能是不健康的欲望讓你聽到法或禪修,然後你得到健全的結果。這裏有尼眾曾告訴我,他們來此的一部分原因,是他們發現我或我的助教特別英俊或有吸引力。但來此之後,他們放棄原來來此原因,現在是好的行者和正法的認真學生。對一個修習者而言,現在才是重要的。你必須試著警覺不是什麼讓你接觸法,而是要知道,此刻你的心、你的渴望、你的意向。正念和內觀修習,有切除過去業的力量。我們有真正的正念,放下我們的渴望,且停止造新業。我們一些舊業會結果,但正念可以讓我們打破淪入過去業或行為模式的鎖鏈之中。

  問:你常運用法、本質和平常。你可否解釋?
   答:這些有相同基礎。本質以自然自發方式顯露出來。平常是無干預地發生。法是萬物如實存在的真理,是以文字反應真理作為教導。法指導心回到自然之處,回到我們真實的本質。那麼,我們看到的一切,就是它原來樣子──在最深的感覺裏,沒有什麼特別,祇是普通、平常。所以,法以平常方式讓我們返璞歸真。我們更清楚地看到本質和我們的一般存在,更能深入了解法。這迴圈繼續到心和心理本質合一,直到本質和我們的存在各方面變得明白,就如法的顯露一樣簡單。

  問:對你自己的修行,你認為什麼事情仍是問題?
   答:我剛開始教學時,非常擔心學生做得如何。我要他們很快去了解法,並從中獲益。相同地,我擔心寺廟周遭的一般規矩。重要的是,在家支持者覺得寺廟看起來很好,每個人認真禪修。我覺得,我必須嚴格督導一切正在進行中的事。現在我幾乎完全放下這些。寺廟自己運作得很好。我的弟子以自然、最適合的速度在學習和進步。我則提供教學和良好的環境,其他就看他們的了。我仍遺有這問題。從小我就修習慈愛禪,這仍是我生命中一股強大的力量,並伴隨著助人的黏著。我希望他們由法受益,快點禪修,我要他們痛苦止息。現在我試著將這慈愛和黏著轉換到更精細的憐憫和平靜。知道人必須負責自己法的成長,是重要的,它是個自然過程。佛法就是種智慧自然成長的催化劑。現在就在於你了。

  願眾生快樂,願眾生止息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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