擇師知見

簡論上師善知識與藏傳佛教的關係(一)

班班多傑 周拉

《法音》2007年第二期

  眾所周知,有人將藏傳佛教稱為喇嘛教,另有一些學者對喇嘛教的稱謂不以為然,認為這樣的稱呼不科學,甚至認為這有貶低藏傳佛教的嫌疑。藏傳佛教稱喇嘛教孰是孰非、是對是錯,姑且不作評論。本文僅以藏傳佛教各宗派關於上師善知識的論述為依據,對上師善知識在藏傳佛教中的地位、作用等問題做一些客觀的詮釋、解讀,以便使人們對這個問題有符合事實真相的認識。

 

  一般在佛教中,只是說“向佛、法、僧三寶敬禮!”而藏傳佛教提出“向佛、法、僧、上師敬禮!” 藏傳佛教為何將上師善知識與佛平等對待,等同觀之?下面我們通過梳理藏傳佛教寧瑪派、薩迦派、噶舉派、格魯派等宗派對上師善知識的經典論述,來闡釋上師善知識在藏傳佛教中的地位、作用。

 

 

一、寧瑪派關於上師善知識地位、作用的論述

  寧瑪派關於依止上師善知識的規則,甯瑪派大師華智仁波切在《大圓滿前行引導文》[1]中分兩個部分進行了論述,即依止上師之必要性和程式。

 

  (一)依止上師善知識之必要性和重要性

 

  關於依止上師善知識之必要性和重要性,《大圓滿前行引導文》中講:

 

  一切佛經、續部、論典中從未宣說過不依止上師而成佛的歷史。我們所見到的現有法中無有一人以自我杜撰及膽大妄為而生起五道、十地功德的事實。如此,如果說自己以及一切眾生對於歪門邪道頗有造詣,而對於諸解脫與遍知的聖道則猶如無依無靠的盲人迷失在空曠的荒野上一般暈頭轉向。沒有不依靠商主而從如意寶洲中獲取珍寶的先例。因此說,上師善知識和善道之友是實現解脫與遍知(聖道)的真實引導者,故應恭敬依止上師善知識。[2]

 

  俗話說,師傅領進門,修行在個人。甯瑪派大師華智仁波切的意思是說,從佛教的歷史到現實,沒有出現過一個不依止上師善知識而成就正果、解脫成佛者。佛教的經、論、律三藏和事部、行部、瑜伽部、無上瑜伽部四續部中亦沒有無師自通的覺悟者的記載。一切善男信女若沒有善知識的教化啟迪、正確引導,就像一個無依無靠的盲人迷失在空曠的荒野裡一般暈頭轉向、不知所措。所以,上師善知識的地位和作用是和無上佛陀毫無差別。

 

  (二) 依止上師之程式

 

  關於依止上師善知識之程式,華智仁波切在《大圓滿前行引導文》中分三個部分論述,即觀察上師、依止上師、修學上師之意行。

 

  1、觀察上師。

 

        關於觀察上師,《大圓滿前行引導文》中講:

 

  凡夫容易被助伴等暫時的因緣所改變,所以我們于一切時、一切處皆應依止上師善知識和善道之友。譬如,普通的一節樹木掉入瑪拉雅的檀香樹叢中,經過數年後,就熏習上了旃檀木的妙香,於是,這節普通的木材也會發出芬芳的檀香味。同樣,若我們依止具相的高僧大德,也會浸淫他的功德妙香,一切威儀也將成為大德那樣(如理如法)。如智悲光尊者的《功德藏》一書中雲:“如瑪拉雅樹林中,飄落普通一節木,樹葉滋潤出妙香,依止上師亦隨行”。[3]

 

  俗語講,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一個修學佛法者在修道之途中,遇上了具相的高僧大德及善道之友,就像一棵普通的樹木置於瑪拉雅的檀香樹林中,久而久之,也能濡染上旃檀木的妙香而噴發出芬芳的檀香味一樣,它也在高僧大德們的言傳身教、提攜獎掖下,能成就無上正等正覺。對於一個剛剛步入佛門者來說,依止上師善知識固然很重要,但更為重要的是,應依止一個具相的上師善知識,即夠資格的上師善知識。所謂具相,即是上師善知識應該具備的資質和條件。

 

  如今處於五濁惡世,雖然圓滿具足眾多續部寶典所講的一切法相之上師極為難得,但是,對於人們所依止的上師必須具備(以下)這些功德:未違犯外別解脫戒、內菩薩戒、密乘三昧耶戒故,相續清淨;通曉經續論典故,廣聞博學;對無邊眾生如母對獨子般慈愛故,具大悲心;精通外三藏、內四續部的儀軌故,通達顯密;依靠修持實義于自相續中現前殊勝的斷證功德故,現前斷證;依佈施、愛語、利行、同事四攝法攝受具善緣的弟子故,圓滿四攝。如《功德藏》雲:“圓滿諸法相者,濁世力致故難得,三戒清淨之大地,多聞大悲潤心續,精通如海顯密義,斷證淨慧果豐富,四攝鮮花齊爭豔,善緣弟子如蜂聚。”[4]

 

  以上說的是上師善知識應該具備的一般條件。那麼,密宗金剛乘之上師應具哪些特殊條件呢?《大圓滿前行引導文》中講:

 

  尤其是宣說密宗金剛乘之甚深竅訣要點的上師,必須具足諸續部寶典中所講的(下列條件):獲得不間斷能成熟的灌頂故,相續成熟;沒有違反灌頂時所受的誓言和其他戒律故,淨持律儀;煩惱和虛妄分別極少故,相續溫柔;精通金剛乘基、道、果的一切續部意義故,通達顯密;面見本尊等念修之相皆已圓滿故,念修圓滿;現證實相之義故,相續解脫;心相續周遍大悲心故,唯求利他;斷除了今生世間貪執故,瑣事鮮少;為了來世精進憶念正法故,精進修持;現見輪回的痛苦,生起強烈厭離心,並勸勉他人(趨入正法)故,厭世勸他;以各種各樣善巧方便攝受調伏弟子故,攝受弟子;依照上師的言教行持,具有傳承之加持故,具有加持。應當依止如此一位上師。 如《功德藏》雲:“特別是宣說教授之上師,獲得灌頂嚴守淨戒,溫讓柔順,通達基道果續義,念修圓滿,證自解,悲心無量,唯求利他,精進念法,瑣事鮮少,極具厭離亦勸他,善巧傳承,具有加持力。”[5]

 

  這裡所講的是密宗金剛上師善知識應具備的特殊條件。概括起來講,就是《功德藏》所講的獲得灌頂,恪守誓言,嚴以律己,通達續義,悲心無量,唯求利他,遠離世事,專心修法,善巧傳承,具有加持等。除此之外,還講到了作為上師善知識,應所捨棄的不良習性。

 

  雖然自相續中無有少許聞思修的功德,卻自以為我乃是某某上師之兒子或貴族子弟等,種姓方面優於其他人,並且現在我的傳承也是那樣的。這種如同婆羅門世襲相傳的門第觀念。或者雖然具有少許聞思修的功德,但不是以希求來世的清淨心而修持,而是擔心自己在某處失去上師的地位等。所作所為只是為了今生的目的,此師稱為如木磨(外形是磨石,但不能磨穀物,因為是木頭做成的,形同虛設)之上師,徒有虛名。有些上師不能調伏弟子的相續,自己的相續也與凡夫無有差別,無有絲毫特殊功德。但是其他一些愚笨之人對他生起信解,未經觀察便將其置於高高的位置,他獲得名聞利養後,自相續已改變,充滿了我慢,見不到聖者的功德,這種上師稱為如井蛙之上師,鼠目寸光。(故事略)未曾依止過智者上師,也沒有精進修學經續,孤陋寡聞;相續中煩惱粗重,無有正智正念,違犯戒律破誓言;相續比愚夫還低劣,而行為卻如大成就者一樣,所作所為高如虛空;瞋恨和嫉妒心粗重,斷掉了慈悲心的吊索,這便是所謂的如瘋狂嚮導之上師,桀驁不馴,不知如何啟人慧思。尤其是無有勝過自己的少許功德、遠離慈悲心菩提心的上師,乃稱為如盲人嚮導之上師,不知如何打開(弟子)取捨之雙眼,如盲人引路,引入歧途。 [6]

 

  這裡,華智仁波切講了弟子篩選上師善知識時,應捨棄的四種低劣的所謂上師善知識。第一種是如木頭磨坊之上師,徒有虛名者。第二種是如井蛙之上師,鼠目寸光者。第三種是如瘋狂嚮導之上師,桀驁不馴者。第四種是如盲人嚮導之上師,引入歧途者。若不依止名副其實的上師善知識而依止這樣的上師,不但不能證成佛果,反而墮入惡趣。就像密咒大師蓮花生所說“不察上師如飲毒,不察弟子似跳崖”。可見,弟子選擇稱職的上師,上師遴選合格的弟子是十分重要的。因為,上師是生生世世的皈依處,也是選擇取捨、是非、對錯的啟蒙者。如果對上師不善加考量,萬一遇到不稱職、不合格,甚至是假冒偽劣的所謂上師,則不但會毀壞弟子一生的資糧,並且會浪費來之不易的暇滿人身。這就像某人只見樹影而未發現攀繞於樹下的毒蛇,到此乘涼,結果被毒蛇咬死。因此,在紛繁複雜的世俗世界中,對於那些投入佛門、皈依三寶的善男信女來講,要學會考察、選擇、辨識上師善知識。

 

  以下是華智仁波切論述上師善知識與佛的關係。

 

  因此,善加觀察並且無誤辨別後,應當依止一位具足諸功德的上師,並且恒常思惟彼上師即為真佛也。如此圓滿一切功德的上師乃是十方諸佛大悲與智慧的本體,僅僅是為了利益所化眾生而顯現補特伽羅的形象。如《功德藏》雲:“圓滿德相之上師,諸佛智慧大悲體,所化前現士夫相,悉地之根即無上。”如此殊勝的上師,為了引導所化眾生,他暫時的行為好像與所有的普通人相同。但是,從了義上講,其意趣已融入到佛的密意中,故與一切世人的行為相違。上師的一切所作所為都是為了隨順所化眾生相續和具有密意之行為故,超勝於一切凡夫。他善巧遣除弟子的疑心,並能忍受弟子的一切邪行和憂勞故,則如獨子之母。如《功德藏》雲:“不了義隨順眾生,了義則與眾生違,具密意故極殊勝,善斷疑而忍憂邪”。如此具有一切德相之上師,猶如大船,能救度眾生脫離輪回大海;猶如商主,能無誤開示解脫遍知的聖道;猶如甘露雨,能熄滅業惑熾燃的烈火;猶如日月,能遣除重重的無明黑暗,呈現正法的光明;猶如大地,能容忍弟子憂心勞身及一切邪行,並且廣泛容納一切見行;猶如如意樹,是利樂今生與來世一切功德之源泉;猶如妙瓶,成為不可思議諸乘宗派一切意願的寶庫;猶如如意寶,乃是隨心所欲(息、增、懷、誅)四種事業大海的源泉;慈如父母,對無邊無際的一切眾生無有親疏、愛憎,平等慈愛;悲如河流,對無邊無際的有情生起廣大悲心,尤其是對無依無怙的痛苦眾生更是迫切悲憫;喜如山王,不為嫉妒心所轉變,不為實執之風所動搖;等舍如雨雲,自相續不為貪瞋所擾亂。[7]

 

  在這裡,寧瑪派將佛與上師善知識合而為一,等同對待。其主要理由是:一個合格的上師善知識,從本質上講已經具備了佛的智悲功德,但是他為了教化、啟迪處於無明煩惱中的一切有情眾生而化現為眾生,即取人身來到人間,與眾生同呼吸、共患難,為他們排憂解難,使他們離苦得樂。因此,他們的言行暫時和世間眾生一致。但從究竟實相的意義上講,他們的思想境界與佛融為一體。因此,他又超越於一切凡夫俗子,上師善知識正因為具備這樣的品格、德性、素養,他又能為一切眾生斷疑、傳道、授業、解惑,並且還能忍受無知弟子的邪行以及對他的惱憂、逼迫等。因此,上師善知識具有艦船一樣寬廣的胸懷,像商主一樣能神計妙算。像夏日的傾盆大雨一樣熄滅熊熊燃燒的無明煩惱之火焰,像日月的光輝一樣驅散黑暗,引來佛法之光。像無邊的大地一樣包容弟子們的不同的見行,甚至邪行及憂勞,正是海納百川,有容乃大。依止上師善知識就像如意寶樹一樣,既能獲得今生的利益,又能保證來生的安樂。上師善知識就像一個無盡的妙瓶一樣,庫藏一切諸乘、宗派及不可思議的美好願景。上師善知識就像如意寶一樣,如願具備四業,即息業、增業、懷業、誅業。上師善知識就像嚴父慈母一樣,對一切有情眾生無遠近、親疏而平等地慈愛。上師善知識就像悲憫的河流一樣,對無依無怙的苦難眾生發起悲憫心、憐憫心。上師善知識堅固如須彌山一樣,不為忌妒心所改變,不為實執的心所動搖。上師善知識就像等舍之雨雲一樣,自相續不為貪瞋所迷亂。

 

  2、依止上師

 

  關於依止上師善知識,華智仁波切引用《華嚴經》中的論述,對此解釋道:

 

  如《華嚴經》雲:“善男子!汝應對自己生起病人想。”有許多類似的喻義說法,如遭受疾病折磨的病人,須依止善巧的名醫;行于恐怖路途的旅客,須依止勇敢的護送者;遭到怨敵、強盜、野獸等恐怖危害時,須依止解救危難的友伴;赴大海寶洲取寶的商人,須依止商主;欲乘船達河岸者,須依止舵手。同樣,要擺脫生死煩惱的怖畏,須依止具有救護力的上師善知識。如《功德藏》雲:“如病依醫客依護,怖畏依友商依主,諸乘舟者依舵手,畏生死惑當依師”。 [8]

 

  遭受疾病折磨的病人,必須要靠醫生來治療疾病;行走於恐怖危險之地的旅客,須依靠勇敢的護送者;當你遭到怨敵、強盜、野獸等的危害時,須依止解救危難的友伴;赴大海取寶的商人,須依止商主;想乘船達河岸者,須依止舵手。同樣,無明煩惱所困擾的弟子要擺脫生死煩惱的怖畏,須依止上師善知識來救渡。除此之外,弟子對上師善知識的恭敬及信解應落到實踐的層面,《大圓滿前行引導文》中言道:

 

  縱遇生命危險也不違背上師善知識的意願,故精進大鎧;自相續不會因出現暫時的違願而改變誓言,故智慧極堅;甯舍生命也去辦成(上師吩咐之事),故承侍上師;聽從上師所說的一切教言,不顧惜自己,故依教奉行。這樣的人因對上師的敬信而必將獲得解脫,如《功德藏》雲:“精進大鎧慧極堅,不惜身命做承侍,謹遵師命不護己,因敬信而得解脫。”[9]

 

  弟子一旦選擇了上師善知識,就要堅守自己的誓言,聽從上師的一切教言,一切都依教奉行。哪怕遇到生命危險,也不能違背上師善知識的意願,恭敬聽從上師善知識的一切教誨。具備如此條件的弟子,才能獲得解脫,證成佛果。尤其是密乘弟子,依止上師善知識時應具備更多的條件,如《大圓滿前行引導文》中言道:

 

  視上師為真佛——具大信解;知上師善巧方便行為的密意——具大智慧;能夠受持上師所宣講的一切正法——廣聞博學;慈愛那些有痛苦及無依怙之眾生——具大悲心;恭敬上師所傳授的律儀和三昧耶戒——敬護淨戒;身語意寂靜調柔——三門調柔;內心能容納上師及道友的一切行為——寬宏大量;所擁有的一切供養上師——慷慨大方;內心很少出現不清淨的分別惡念——具有淨相;如果造了惡業立即想到:諸聖者知曉我的惡行,並一定會羞辱我——具慚愧心。應當具足(以上條 件)後依止上師。《功德藏》雲:“具信慧聞大悲心,恭敬戒律三門調,寬宏慷慨淨相愧。” [10]

 

  據此,在圓滿具足了依止顯教上師善知識後,進入密教之堂奧,繼續深造者尚需具備視上師為真佛,師佛不二,並對其深信不疑;具足智慧,博聞強記;對一切處於苦難之中的眾生具有廣大無邊之慈悲心;像愛護自己的生命一樣盡心護持自己所獲得的清淨戒律;對上師及法友溫良恭儉讓;就像供養佛一樣供養自己的上師;知榮辱、懂善惡,等等。具備了這些條件,才有資格依止密教上師,修持密法。

 

  要以三種承侍令上師歡喜,上等為修行供養:通過苦行及精進的方式而修持上師所傳的一切正法;中等即身語意承侍:以自己的身語意精心侍奉上師,為上師服務;下等為財物供養:以慷慨供養飲食受用等方式令上師歡喜。 [11]

 

  總的來講,對上師善知識的供養及恭敬可歸納為三類。其中上等為修行供養,即通過苦行及精進的方式,修持上師所傳給你的一切正法;中等為身語意之承侍,也就是說以自己的身、語、意三門,精心侍奉上師和供養上師,並為上師善知識做一切;下等為財物之供養,就是說供養飲食受用等,令上師善知識歡喜。

 

  3、修學上師之意行

 

  關於修學上師之意行,華智仁波切在《大圓滿前行引導文》中講道:

 

  譬如,依止勝妙水池的天鵝不會攪混池水,而是輕盈嬉水,盡情享受;蜜蜂飛入花叢中時,不會損壞花的色香,而是吸取精華後便離開。同樣,我們應當了知:無有疲倦、不厭其煩地依教奉行,受持上師的意趣,依靠信心與精進的近取因,住于上師聖者心相續中的一切聞思修的功德能融入自己的相續中。就像從一標準瓶傾入另一標準瓶中一樣…… [12]

 

  以信解與精進,上師聖者心相續中的聞思修之一切功德皆能融入自己的相續中,就像從一妙瓶中的水傾囊注入另一妙瓶中一樣。這裡,講了修學上師之意行之功德和利益。

 

  上師、聖者行持菩薩行,積累福德智慧廣大資糧時,自己也應發心供養微薄的財物受用或身語勞作,直至僅以意念隨喜等結上善緣,由此聖者的無上發心力所產生的一切善業資糧,聖者獲得多少自己也將同樣獲得。 [13]

 

  皈依處以及積累一切資糧之無上福田沒有比上師更殊勝的。尤其是上師灌頂傳法時,十方三世諸佛及佛子的大悲心和殊勝加持融入于上師的相續中,通常千供百供不如此時供養一口飯的福德大。觀修一切生起次第的本尊也是同樣,如果了知其形象雖然是某某本尊,而其本性則除了自己的根本上師外,別無其他,則能速得加持。在相續中欲生起圓滿次第的智慧,唯一對上師的誠信恭敬與上師的加持力和合,自相續中就會生起上師心相續中所證悟的智慧。所以,修持生圓次第等一切聖道的所修之本體都可包括在上師本性中,一切經典、續部中都說上師乃是真佛。如《功德藏》雲:“何為皈處資糧田,修師瑜伽內外二,所修生滿體攝師,經續說師為真佛”。 [14]

 

  皈依處及積累一切資糧之福田雖說無上,但也沒有比上師更殊勝。尤其是上師灌頂傳法時,十方三世諸佛及佛子的大悲心和殊勝加持已融入于上師的相續中。這裡說,上師善知識就是佛的本體和化身,除了上師善知識外,別無皈依處和一切功德之源泉。

 

  上師的密意安住于與諸佛無二無別之中,為了引導我們這些不清淨的所化眾生而化現為補特伽羅的身相。上師在世時,我們應當精進依照教言修持,並以三種承侍使自己的心與上師的智慧成為無二無別。若非如此,上師在世時沒有承侍供養,不依教奉行,而當上師不在世時卻繪製影像或說些修持(上師瑜伽)、研修實相之類的話,然後尋找另一甚深法,不具備使上師心相續中的斷證功德融入自相續的誠信恭敬,不進行祈禱等,這是所謂的“能修所修相違”。在中陰界中能面見上師、上師指引道路等,這也需要自己無量的誠信恭敬與上師的悲心願力聚合才產生那樣的結果。當然上師不可能親自去中陰界,如果自己沒有誠信,不恭敬上師,無論上師多麼賢善也不可能出現在中陰界為你指引道路。如《功德藏》雲:“凡夫愚者繪像修,上師在世不承侍,不知師意修實相,能所修違誠可悲,無信中陰難見師。” [15]

 

  上師善知識之密意,早已與諸佛無別而住,但為了救渡我等不清淨的所化眾生而化現為補特伽羅的身相。這裡主要是講,就算弟子遇到合格上師善知識,若對上師善知識不信、或不恭敬、或不依教行持,你就不會得到上師善知識的加持。上師善知識過世後,弟子才醒悟,繪製影像或說些修持上師瑜伽、研修實相之類的話語等,都是沒有用的。因此說,當你遇到合格上師善知識,並上師善知識在塵世駐足時,弟子應依照教言修持,以三種承侍恭敬上師善知識,要努力使自己的心與上師的智慧合而為一。

 

  綜上所講,寧瑪派關於依止上師善知識之重要性和必要性,主要是從佛教文本、佛教歷史以及佛教之現實三個層面,闡明了皈依三寶、修學佛法、斷除煩惱、解脫成佛的一個基礎性、前提性的條件,即必須依止上師善知識。這是一個必然的條件、必須的前提,而不是一個或然的、偶然的條件。總之,無師自通者,歷史上沒有先例,經典裡沒有記載,現實中沒有出現。因此,修學佛法,必須依止上師善知識,除此之外,別無他途。在確定了必須依止上師善知識的條件後,即論述怎樣依止上師善知識。首先,作為一個皈依佛門的弟子,要考察、選擇一位品性高尚、行為端正、修學高深的上師善知識。當然,選擇是雙向的,弟子要選擇上師,上師也要選擇弟子,擇優錄用弟子。如果弟子選錯了上師,上師選錯了弟子,則必自斃,正如密咒大師蓮花生所說之“錯選上師如飲毒,錯選弟子似跳崖”。弟子若一旦選擇上師,就應把上師善知識當作真佛來對待,聽從上師的教誨,恭敬侍奉上師,誠心供養上師。並在此基礎上,努力地繼承、弘揚上師善知識之品德、思想以及行為等。使上師的正確之見、善妙之修、清淨之行等和盤轉移至弟子的身行中。這樣,上師的事業在弟子的身上得到了延續和傳承,可謂是薪火相傳、後繼有人。這樣,實現佛教之斷證功德,指日可待。

 

  (待 續)   

 

  【注 釋】

 

  [1]華智仁波切的《大圓滿前行引導文》,此書是顯密一切佛法之基礎,令一生成佛的究竟正法,堪稱為極其難得稀有之殊勝論典。要想成為一個名副其實的修行者必須了達大圓滿前行,未受密宗灌頂者亦可閱讀修學。本書較為系統地論述了寧瑪派關於依止上師善知識的主要內容和基本特徵。藏文版《大圓滿前行引導文》由香港天馬出版公司2001年出版,共412頁。漢文版由堪布索達吉翻譯,內部發行,共534頁。本文所引資料均源自此書,譯文主要採用了漢文版堪布索達吉的譯文。對其中的某些所引用的譯文,筆者對照藏文原文,作了一些改動。本文的引文採取加注的形式,以下凡是引自本書的引文只寫藏文原本和漢文譯本的頁數。特此說明。

 

  [2]《大圓滿前行引導文》,藏文版第151頁,漢文版第229頁。

 

  [3]同上,藏文版第151—152頁,漢文版第229-230頁。

 

  [4]同上, 藏文版第152頁,漢文版第230頁,

 

  [5]同上,藏文版第153頁,漢文版第231頁。

 

  [6]同上,藏文版第154 頁,漢文版第231-233頁。

 

  [7]同上,藏文版第156-157頁,漢文版第234-235。

 

  [8]同上,藏文版第158頁,漢文版第236頁。

 

  [9]同上,藏文版第158-159頁,漢文版第236頁。

 

  [10]同上,藏文版第159頁,漢文版第237頁。

 

  [11]同上,藏文版第160頁,漢文版第238頁。

 

  [12]同上,藏文版第165頁,漢文版第243頁。

 

  [13]同上,藏文版第166頁,漢文版第243-244頁。

 

  [14]同上,藏文版第166-167頁,漢文版第244-245頁。

 

  [15]同上,藏文版第167-168頁,漢文版第245-246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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